刑讯逼供之下，没有人是无罪者，没有人是清白者

这几天，很多法律人都在转发某前律师的连续微博发文及视频发声，内容都是指控，某地警方在办理一刑事案件中，采用了刑讯逼供的侦查手段。根据其公开指控的刑讯逼供手段，令人光是看文，就不寒而栗。根据最新的消息是，经过系列公开发声后，当地已组建联合调查组，启动了调查程序。

微博内容显示，这位前律师公开指出的刑讯逼供手段，简直达到了骇人听闻、令很多人无法相信、纷纷质疑其是不是造谣的程度：木棍打、煽耳光、别针扎指甲、电线缠脖子、往嘴里插水管灌水，牛筋鞋抽脸，扎生殖器……

视频里，其还跟人现场表演了牙刷绞手指的具体做法：两指夹住牙刷，用不干胶带缠死，讯问者转动牙刷，边转边问：说不说、说不说……无论你一般人，二般人，还是四五六七般，没一个能挺住。据其称，这是一名被告人当庭说的，令“在场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无不震惊。”

说实话，这样的情节，着实超过了烟语君的想象，设身处地一下，自己估计也挺不住，基本上也属于想叫说啥就说啥了！很多人表示不敢相信的理由，一半是以上的手段太过于骇人听闻，一半是感觉在如今这上下各级都在强调法治社会建设的背景下，真的还会有如此办案的吗？可是，这位前律师公开表示，为自己所说的话负法律责任。

关于刑讯逼供，法律界皆称之为毒树之果。只因刑讯逼供之下，早就没有了所谓的案件真相，只有手段到位，基本上办案人员想要什么口供，就会获得什么样的口供。所谓的宁死不屈、打死不说，绝大多数只存在于电影之中，或是特殊人员那里，对于普通人而言，基本是不存在的。一句不知道一巴掌，就问你能扛过几巴掌？

历史上，轰动满清上下、几十名官员事后被查办的杨乃武与小白菜案，本没有杀人的两人，达到了细节一致的口供杀人过程，就是刑讯逼供的结果。有媒体统计过，近些年平反的冤假错案，都是跟案件侦办过程中的刑讯逼供有关。

冤案受害者、警察杜培武说过，“我是反侦查经验丰富的警察，但是到最后，我还是招供了。”刑讯逼供之下，这位没有杀人的警察，承认了枪杀了自己的妻子和另一名警察，直到真凶归案交代了自己的作案罪行，找到了作案枪支，已经被判故意杀人罪入狱多年的杜培武，才被再审改判无罪。（这个案件的情况很容易检索到）

杜培武曾经认为，反正自己也没有杀人，即使自己承认了，到了法庭上也不会被采信，可是......事与愿违，没有必须的非法证据排除司法担当，他一路通过了公诉审查、法院审判、一审、二审......被判成了死刑立即执行、死缓两年执行。

很多人以为，刑讯逼供只存在于历史旧案中，在现如今平反了这么多冤假错案之后，哪个司法人员会傻到执法犯法，拿着自己的公职乃至判刑去冒险违法办案？

就在今年一月份，“澎湃新闻”报道，根据2023年1月6日泰州市海陵区法院做出的判决书显示，2019年5月至8月，在侦办一起扫黑除恶案中，因犯罪嫌疑人夏军涛（化名）在指定居所监视居住期间拒不供述其涉案事实，办案民警仇某某指令看守民警周某实施限制饮食、限制睡眠且分段睡眠的方式逼取口供，致使夏军涛身体机能遭受严重损害。司法鉴定意见显示，夏军涛因摄入不足等原因致代谢性脑病，后遗植物生存状态，评定为重伤一级。

2023年1月6日，泰州市海陵区法院一审判决仇某某、周某犯故意伤害罪，仇某某被判有期徒刑三年六个月；周某被判二年五个月，缓刑三年。可见，没有足够的惩戒力度和检察机关、审判机关对非法证据排除工作的重视，刑讯逼供不是传说，就可能发生在身边，发生在当下。

很多人会认为，只要被采取了刑事措施的，尤其是被他人举报的涉黑人员，肯定不是啥好人，不用点手段怎么会交代涉案经过。对付“他们”，就应该用点非常手段，否则不足以体现“刑罚”的厉害。

这样的认识，根本没有考虑过刑讯逼供的社会危害。用一位老警察的话说，“刑讯逼供不除，每个人都是张玉环。”言下之意，刑讯逼供的有恃无恐，刑事案件的立案，就意味着有罪判决；案件的侦查人员，就代表着有罪的宣判者；就算是一个无辜者，让你承认什么罪行你就得承认什么罪行。

最高检察院曾经在文件上提到，刑讯逼供在司法实践中屡禁不止，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少数办案人员缺乏现代法制精神，传统的“有罪推定”、“疑罪从有”观念仍根深蒂固，盲目推崇犯罪嫌疑人、被告人供述的证明作用，将获取其供述作为侦查破案不可替代的有效途径，从而不惜采取刑讯的手段来达到逼取口供的目的。

《刑法》规定，司法工作人员对犯罪嫌疑人、被告人实行刑讯逼供或者使用暴力逼取证人证言的，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。致人伤残、死亡的，依照本法第二百三十四条规定的故意伤害罪、第二百三十二条规定的故意杀人罪定罪，从重处罚。《刑事诉讼法》规定，严禁刑讯逼供和以威胁、引诱、欺骗以及其他非法方法收集证据，不得强迫任何人证实自己有罪。

以上这两个法律规定，但凡真切的落实到每一个案件中，那些刑讯逼供者，也不敢造次。他们之所以有恃无恐，只因知道，即便受刑者在刑事程序之后的起诉阶段、审判阶段翻供，也没有人会查究核实，自己也不会承担什么责任。而刑讯逼供的存在，则会让社会每个成员，包括刑事案件各个阶段的司法人员，都面临着失去法律保护的危险，成为冤案的潜在受害者。

究竟是上文中前律师凭空捏造，还是确实存在刑讯逼供，既然已经成立了联合调查组，让我们拭目以待吧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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